广州市精神病医院心理科副主任彭红军称,人格分裂中不同“我”之间可以完全隔离,例如某人认为自己现在是张三,下个月又成了李四,他是李四的时候,对张三的事情全部不记得了。也有人是不完全隔离的,“我”是张三的时候心里还有李四,有时不同的“我”还会发生冲突,例如勇敢的张三和懦弱的李四争吵不休,几种意识可在大脑里为做一个决定而讨论。
支持派:病人儿时受过创伤
人格分裂历来被认为是经受了难以承受的应激和创伤的结果,而不像是脑子有病。彭红军称,人格分裂者约95%~98%受过心理创伤,例如经历了地震、战争、丧亲,或者童年受过性、身体或感情的虐待,之后心理情感处于与现实分离的状态。
他们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多次严重受创,无法承受痛苦,或者施虐者正是照顾自己的亲人,自己离不开他们,于是只好把创伤的记忆压抑到潜意识里,日后又从潜意识里冒出来形成了一个“我”的体验。如果他在不同的年龄段再三受到打击,有可能分裂出多个“我”来,目的是为了适应环境,保护自己。
彭红军称,有很多病人表现容易受到暗示,容易被催眠引导,部分病人出现癔病发作。这类病人还常常表现为意识范围狭窄,即看事情只看到一点,其他全然不顾,并具有表演色彩。这跟圆滑世故者“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不一样,后者意识范围并无改变。
但是目前对这些人进行脑电图和影像学检查的结果并不一致。有些病人在不同的“我”时脑电图和大脑血流会发生变化;部分病人大脑顶叶、杏仁核体积发生了改变,对记忆的加工水平也发生改变。但也有些病人在以上检查中并未发现改变。
质疑派:治疗师忽悠出来的病
在今天,受过教育的人不会把癫痫、大脑损伤、遗传疾病等解释成“鬼上身”。然而在古时候,不懂科学的人们只能那样认为,而且这些信念和行为还得到社会传统与习俗的不断强化,例如当年的“专家”——巫师、神棍就是这样讲的,还会作法驱魔。
加拿大卡尔顿大学心理学教授斯潘诺斯认为,所谓多重人格是治疗师、病人与社会共同打造的产物,“病人学会了把自己剖析为多个‘我’,并学会在此基础上把这些‘我’展现出来,而且还学会重构和修饰自己的个人经历,使之符合他们对多重人格的理解……心理治疗师在制造和维持多重人格上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大多数治疗师连一例多重人格的病人都没见过,就声称每年遇到过几百例,对病人的诊断都是想当然的。然而,这些病人在治疗前通常没有遭受过性侵犯的记忆,在治疗师鼓励回忆之后,这些“记忆”就冒出来了,而且在接受治疗后冒出来多个“我”。
斯潘诺斯认为,现实中多重人格承担着多种不同的社会交往功能,但不一定是精神障碍,也不一定要有童年被性侵犯的经历,也就没必要进行什么投射测验、催眠治疗等。在不同的环境下,人们自然地学会把自己代入多个身份,做出相应的行为。当人格分裂的说法出现后,人们就把这个说法往自己身上套,觉得自己也“分裂”了。
例如,小说《西碧儿》讲一个女子小时候被人侵犯过,于是产生了16重人格。此前,学术界只报告过75例多重人格,但此书在1973年出版,1976年被拍成电视剧,此后的1985年到1995年间北美有近4万人被诊断为多重人格。讽刺的是,人们后来发现《西碧儿》的故事原型梅森女士本来没有人格分裂症状,是在接受催眠治疗后才被诱导出来的。精神科医生们对此一直没有取得共识,相当部分学者质疑这究竟是不是一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