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对于社交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大家可以找找身边的“脸盲症”患者，问问他们的感受。这不是搞笑，确实有不少人在识别面孔方面存在着障碍。相比于认识别人的脸，其实更重要的是认识自己的脸。还有人不认识自己的脸？当然，人类平均要到18个月的时候才能搞清楚镜子里的那个小娃娃并不是别人。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心理学家们实实在在的拿小娃娃做过实验的。这个实验的名字叫做“镜子测试”。

实验很简单：在小家伙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ta脸上涂点颜料，然后把ta放到镜子前面。如果ta能发现异样并且试着用手摸自己脸上的颜料，就说明ta完全搞清楚了镜子的意义。别看“镜子测试”似乎非常的弱智，只有为数不多的动物能顺利通过。这个名单里除了人类，还包括了红毛猩猩、黑猩猩、倭黑猩猩和大猩猩，同样被我们认为十分聪明的宽吻海豚、虎鲸以及大象都顺利过关。出人意料的是，一种绝对不被人看好的动物居然通过了测试，这就是最最常见的喜鹊。心理学家的本意可不是耍小朋友小动物们玩，这个实验非常重要，它的目的是检查我们有没有“自我意识”。早在几千年前，古希腊的先贤就在神庙的石墙上刻下了箴言——“认识你自己”，在现代心理学家看来，自我意识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对于成人，认知自己的面孔的能力可以作为其自我意识强弱的指示器。欧美的心理学家们发现我们最“脸熟”的莫过于自己的脸，用行话说叫“自我优势效应”即与自我有关的识别和记忆起来会更容易。比如，与自己有关的记忆会记得更牢固，对自己的面孔的认知会更快。

2009年，一项由北京大学心理学系教授韩世辉和他的研究生马燚娜发表的研究成果颠覆了以上的共识。他们招募了20名研究生作为志愿者进行了实验。当然，这些研究生们几乎肯定都已经通过了镜子测试，而这个测试也并不比镜子测试复杂多少：电脑屏幕上随机显示一张面孔，参与者只需判断它朝向哪一侧。测试过程暗藏玄机：在其中一组测试中，出现的面孔可能是参与者本人的或是其导师的。正常情况下参与者识别自己面孔速度要比识别其他人的更快，然而结果参与者非但没有产生类似的优势，反而对自己导师面孔的响应时间更短。作为对照测试，参与者对本人面孔和同专业其他导师的进行朝向判断，这一次虽然这些导师跟受试者的“老板”在系里的地位差不多，却并不能引发他们的快速反应。

“怕老板，甚至迷失了自我”，嗯，这个结论有点出乎意料，却很在情理之中。为了再次验证这种现象是我们独有的，2011年，同样的测试在大洋对岸展开。美国的研究生们在“老板”和自己之间，坚定的选择了后者。“弟子入则孝，出则悌”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个人成长需要老师和长辈不断指正缺点，接受批评多于褒奖——造成的后果就是学生极为在意老师的看法，甚至心生畏惧，自我意识便会受到压抑。正是这种长期的压抑使得自我中心的优势消失殆尽。相反，在强调个人主义的社会环境中，等级关系对自我意识的影响就微乎其微。

怕老板，往小了说是职场文化，往大了说叫“奴性”。其实“奴性”这个词太负面了，换成“服从性”也许更好些。说坏，它能抑制创造力的发挥，限制个人的个性发展；说好，它也能促进团队合作。

说到这里，你可能想到了自己身边“服从性”最好的朋友了，没错，就是你的宠物狗。经过一万多年人类不断的努力，狗已经从野性十足的狼被驯化成了言听计从的小跟班。狗的聪明似乎毋庸置疑，但奇怪的是，这种看似聪明的动物从未通过“镜子测试”。狗真的没有自我意识吗？不少人为狗鸣不平。毕竟相比于视觉，狗是一种更加仰仗嗅觉的动物。于是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的动物学家马克•贝科夫跟了自己的爱犬杰斯洛后面五个冬天，收集它在科罗拉多的冰天雪地里留下的“黄雪”，也就是被它尿湿的雪。贝科夫认为积雪既能够有效的保存狗尿的气味，还方便移动，所以是很好的研究材料。他发现杰斯洛可以很好的分辨自己“造”的黄雪和别的狗的“黄雪”之间的区别，提示狗也能意识到什么是自己的，什么是别人的。不过看上去这个实验没有镜子测试那样“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