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活和作品的联系,并不能一概否定。有时这样的联系好比铺在地下的轨道,偶尔露出一段、一角,但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显得有迹可寻。格拉夫继续说,舒伯特在很多歌曲、交响曲中记录个人感受,这种心理现象可以从音乐中清楚地感觉到。这不是新鲜观点,但格拉夫讲了一些理由来自圆其说。他说舒伯特写弥撒曲,总是跳过"IbelieveinoneCatholicandApostolicChurch"这句大家都用的祷词,有时还跳过一整段《信经》。舒伯特一共写过六首弥撒曲和一些零散的《慈悲经》等宗教作品,其中的C大调弥撒曲(D.452)中的《信经》,在澎湃的乐队和人声之后,是舒伯特"最痛苦"的瞬间--音乐突然转向,变空,甚至坍塌了,有数秒的静默。指挥说这很明显是一种心理体验,在"正常"的弥撒音乐中很少见。我觉得他说得非常有说服力,也激起了我巨大的好奇心。而舒伯特的强弱跌宕,在今天的耳朵听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剧烈,所以诠释者要注意进入历史情境,才能获得有效的比较。我后来又找了些舒伯特相关的弥撒曲乐谱看了看。我还找到舒伯特这样的话:舒伯特说过:"人好比一个球,被命运和机会捉弄。"可是他也说过:"信仰是人进入世界时所持之物。信仰远早于知识和理解,因为理解总是来自相信。"毕竟,我们在舒伯特这里寻求的,不是对"信仰"的高明见解,而是通向信仰的足迹。这样的足迹,也许和一个普通信徒并无大异,只因其心理纠结成为音乐的养料,才引起后人的兴趣。
《信经》和《圣哉经》在弥撒中,往往是比较抒情的段落,能容纳跌宕的表现手法,舒伯特的浪漫本性不可遏制地渗透其间。在我翻到的几部舒伯特弥撒曲中,《信经》中似乎都有从强到突弱的瞬间。因为对舒伯特的宗教音乐还不够熟悉,我不敢肯定地表态,同意还是不同意格拉夫指挥的说法,但他的思路让我印象十分深刻--有时候,缺失、躲闪就是一种表达方式,而对"某个作曲家"和"当时一群作曲家"的区分和比较,对"某个作曲家的某个时刻"以及"他在这个时刻最想要什么"的关注,往往正是本真之本。
中国心理培训寄语:不过,生活和作品的联系,并不能一概否定。有时这样的联系好比铺在地下的轨道,偶尔露出一段、一角,但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显得有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