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指世界)全部崩溃了,一切和谐不见了/一切正当的供应不见了/帝王、臣民、父亲、儿子都是被忘记了的事物……”④
复仇剧重新兴起,其中愤世嫉俗的人物与讽刺剧里的不满分子互相呼应。随着当时常见的鞭挞贪欲、淫荡和权势欲等主题的影响,也出现了对死亡和更多的宗教迷信。这些都反映出人们的希望落空和现实黑暗日益暴露的影响。
韦勒克与沃伦在其合著的《文学理论》一书中曾说到:“倘若今天我们可以会见莎士比亚,他谈创作《哈姆雷特》的意图就可能使我们大失所望。我们仍然可以有理由坚持在《哈姆雷特》中不断发现新意(而不是创造新意),这些新意就很可能大大超过莎士比亚原先的创作意图。”⑤所以,一部作品的价值能够长久不衰,创作背景则起着重要的作用。
这就是《哈》剧所产生的历史背景。由于莎士比亚深深了解他所处的时代,所以他清楚什么能够吸引观众:忧郁症成了当时的社会风气。因此,当哈姆雷特一出场,这个穿着黑衣服的、郁结着心事、满口“生存还是毁灭”的王子一下子切合了当时观众的期待视界。哈姆雷特为了复仇装疯卖傻,以及他所表现出来的愤世嫉俗,甚至是厌世情绪,无不和时代息息相关。特别是哈姆雷特在克劳狄斯祈祷时的踌躇,错过了复仇的良机,表现了浓厚的宗教色彩,也正是莎士比亚为人物预先确定的社会观念与道德规范,恰恰切合了当时人们的期待视界。
(二)《哈》剧中所潜在意境的读者期待视界
《哈》剧之所以有着不朽的艺术魅力,是因为它所具有潜在的读者期待视界。弗洛伊德结合剧情指出:“哈姆雷特可以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能对杀死他父亲、篡夺王位并娶了他母亲的人进行报复,这个人向他展示了他自己童年时代被压抑的愿望的实现。这样在他心里驱使他复仇的敌意,就被自我谴责和良心的顾虑所替代,它们告诉他,他实在并不比他惩罚的罪犯好多少。”⑥弗洛伊德往往借助文学论证自己的学说,也时时把自己的学说尝试着应用于文学,这样,使文学对自身的认识又迈进了一步。I
“哈姆雷特的延宕与行动之间如果没有必然的联系,哈姆雷特的性格就必然是不统一的。从哈姆雷特的独白看,哈姆雷特尽管下定复仇的决心之时,也没忘记对生命价值的思考。他的内心深处还在不断地询问生命意义何在的问题。他说:可是究竟是由于/禽兽的健忘呢,还是因为把后果/考虑得过分周密,想来想去,/只落得一分世故,三分懦怯——/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天过下去/只管在口里嚷'这件事一定要做’,/而明明有理由,有决心、有力量、有办法/叫我动手啊。”⑦
按照弗洛伊德的解释,所以,哈姆雷特在复仇的道路上一再延宕、踌躇,即使最后杀死了克劳狄斯,也具有极大的偶然性。而所谓哈姆雷特性格之谜——“司芬克斯”,不是由此昭然若揭了吗?他的那种神秘和不易理解,不正是这种潜意识的冲动和渲泻吗?
所以读者和王子同呼吸,共命运,一同忧郁,一同踌躇,一同延宕;而《哈》剧是属于一切时代的。难怪安那托尔法朗士指出:“你是属于一切时代,一切国家的。三个世纪以来,你没有变老一小时。你的心灵和我们每个人的心灵是一般年纪,我们共同生活着,哈姆雷特王子,你就是我们整个悲苦宇宙中的一个人。”⑧这就是为什么这部剧作直到现在仍然能够震撼人们的心灵的原因所在。
(三)《哈》剧中所呈现出来的永恒的期待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