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理学上,人的性别认同不仅包括了个人对其生理特征的认知,也包括了个人对其别性别角色的认知。贾宝玉作为《红楼梦》的核心人物,生得面若秋月,性格聪敏灵秀,是贾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但贾宝玉是作为贾家的“反骨”,他的性情极具两面性。一方面,他对女性平等相待,怜惜多情,俨然一副知心哥哥的面孔;另一方面,他对仕途极其厌恶,终日厮混于女儿堆中,不问人情世故,真真一个冥顽不灵的纨绔子弟。如此反差,究竟暗示着宝玉怎样耐人寻味的心理状态呢?
贾宝玉是大观园中一号知心哥哥
纵观贾家玉字辈的继承人,论谁能最能振兴家业,非宝玉不可。但宝玉厌恶功名利禄,喜好厮混在女儿堆里,被贾母称为“混世魔王”。在《红楼梦》的第二回也写到,宝玉周岁时,贾政以传统抓周的方式来试宝玉的未来志向,谁知宝玉对桌子上众多物品一概不取,只把脂粉钗环抓来。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笔,却道尽了宝玉与胭脂粉黛间纠缠不休的一生。
宝玉似乎对着女性有着异常自然的亲近感。他嗜好调脂弄粉,这些在父亲贾政眼里看起来“不成大器”的爱好,宝玉却乐此不疲。袭人的再三劝告,湘云的果断制止,都没有打消宝玉亲近胭脂花粉的渴望。但或许正是这个与众不同的癖好,使得宝玉对女性有更多的了解和羡慕。
自小到大,宝玉的生活总被女性所围绕着,无论是自家的姊妹还是照顾他的丫头,他总能与这些女性嬉戏玩闹,融洽相处。《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写到,宝玉自入住大观园以来,每日只和姊妹丫头们一起读书写字,弹琴下棋,作画吟诗,拆字猜枚,其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无所不至。如此小女儿般的生活,宝玉也乐得其中,难怪他能得大观园里女性的喜爱。
《红楼梦》第九回中说“宝玉又是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情性体贴,话语绵缠”。相比于其他贾姓兄弟的大男子主义表现,宝玉既是体贴周到,又懂得哄人,是大观园里体贴女性的知心哥哥。如《红楼梦 》第十七、十八回的所写 ,在“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中,宝玉因贾政面前很出彩,一高兴,就把身上所佩之物都赏了小厮。黛玉得知后,对宝玉说:“我给的那个荷包也给他们了?你明儿再想要我的东西,可不能够了!”说着赌气回房,拿起正在给宝玉做的一个香袋就铰。这时宝玉脱下外衣,从里面的红袄襟上解下黛玉给他的荷包。黛玉看到宝玉对自己送的东西如此珍重,很感动,于是又愧又气 ,只好低头一言不发。仅此一件小事,宝玉的细腻一览无余。
在与黛玉的爱情中,宝玉一直以自己的真挚回应黛玉,他细致体贴对待时而耍性子的黛玉,与黛玉一起分享自己的心情心事,为黛玉的病情担忧,为黛玉的赌气而伤情,整颗心都让黛玉搓揉着。他们的爱情已然达到了精神共鸣的高度。
宝玉不仅对黛玉体贴细致,对其他女性也爱护有加。当袭人不小心转述茗烟猜测“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没法儿出气,不知在外头唆挑了谁来,在老爷跟前下的火”之类的话,宝玉为免宝钗多心,忙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猜度。”也只有心思细腻的宝玉能如此的为人着想。对自家的姊妹如此善解人意,宝玉对丫头也丝毫不差。当自己因为金钏儿的事被父亲贾政打得血肉模糊时,他还能变着法子,对玉钏儿赔笑问长问短。秦钟生病,宝玉自己“心中怅然如有所失,虽闻得元春晋封之事,亦未解得愁闷”。